亚历珊卓尔不群

【卢麻（Lukáté】无题

实在想不出能取什么标题了，一定要取的话不如叫《开局一句话，故事全靠编》（bushi）

梗来自卢麻人一定都看过的新视频里某一条弹幕，出来约会的卢×给他送快递的麻（草

我尽力在圆这个设定了，但还是很扯，越写越扯，看字数就知道😅。但这篇越扯越长的命题作文竟是我完结的第一篇Lukáté文，不管怎样它完结了，好耶！（？

平行世界rps，有部分设定源于现实。

对不起，我知道我很烂，可我实在是太饿了.jpg

Lukas看着那长了两条穿牛仔裤的腿的一大束蓝玫瑰朝自己快步走来，满心凄凉。

“抱歉，”他接过对方向自己递来的签收单并抢先开口，“计划有变，用不上了。这看起来挺沉的……我就不退了，免得还要辛苦你跑一趟，请放这儿吧。”他拍了拍自己坐着的花坛边缘。

蓝玫瑰后露出一个戴棒球帽的脑袋。“是我该说抱歉才对，还是来晚了？我没想到包装花束这么麻烦，应该提前去店里等的。”声音很年轻，有点哑，但莫名含着一种飞扬生脆的鲜亮劲儿，真诚却不沮丧。

“不是，”Lukas报以同样的真诚，“是因为我几分钟前被甩了。”

“……喔。”

“我说这个只是不想让你内疚，不是要你同情我。放下吧，不重吗？”

“还好。”快递员小心翼翼将已经提前结束使命的鲜花放在花坛上。花束是用层层银纱和蓝丝带包裹的，花瓣上新鲜的水珠还在滚动，而深秋的泥土里东倒西歪躺着几根枯枝败叶，看上去很不适宜这样过于华丽的突兀装扮。他弯腰的那一刻捕捉到了花香中游离的酒味，耸了耸鼻子，扭头看他的客户。

年龄显然是还在上高中的模样，微微卷曲的及肩金发环绕着一张忧郁的小脸，眼角和嘴角都有点下撇，下巴有一道小凹陷，再加上笔直的鼻梁，形成了一种庄严的正气和英挺，恰好中和了过分精致秀美到有些脆弱感的五官。他穿着米白色的短风衣，很不优雅地岔开两条瘦长的腿坐在那儿，手里还真拿着一个啤酒罐。不，地上还有两……五个，如果空的也算上。

看起来似乎还不迷糊，口齿也清楚，倒不像喝了这么多的样子……但现在已经深夜了，公园位置偏僻，就算排除掉因为这副皮相被不怀好意的人拐走的可能性，喝着喝着睡死过去在这里冻一晚也够受的。快递员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管闲事，没注意到对方正盯着他的脸看。

然后就听见一句语气平静的“其实送你也行，鲜花配美人。你喜欢吗？”

……这肯定是醉得不轻啊！“喂，同学，你还记得家在哪儿吗？我送你到街口去叫出租车？”

Lukas皱皱眉，“我家不在这儿，要回也是回宿舍。再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也没喝醉，你没必要担心我，别耽误你的工作。”

“快1点了，你是最后一单，我已经下班了。”

“哦，那陪我坐一会儿吧。”

快递员被这理所当然的口吻逗笑了，但还真的在花坛边坐了下来，和他中间隔着那束蓝玫瑰。

Lukas不耐烦地抓起花往后面一甩。

快递员回头看了看无辜的玫瑰，刚拿到手时天还没黑，花的颜色看上去挺漂亮的，但现在它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即使上面点缀的银粉还在闪烁，也显得黯淡又干瘪。“下次约会别买这种花了，反正也是染色的，保持不了几天。”

“再也不买了。”Lukas点头认同。

“想聊聊你的前女友吗？”

“不。”

而且也没什么可聊的。不过是交往了三年的青梅竹马，近来对他越来越冷淡，他选择订这束花，是因为当初她给自己写情书告白时，里面称赞他的眼睛就像蓝玫瑰。没了。他能想起的就这些。

“这是什么破比喻，你的眼睛比这美多了。”

……竟然说出声了吗？Lukas尴尬地敲了敲额头，或许他真的有点醉了。

对方的神情并不是安慰或者表示共情的愤慨，而是真正热情洋溢的赞赏，因为他在笑，笑得很有感染力。他肤色很白，在月光的映衬下白得透亮，面部线条比Lukas见过的任何欧洲男生都要柔软，鼻子因为翘起的弧度而显得有些短，俏皮得引人注目。即使不笑嘴角也是翘的，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兔牙，眼睛睁得更圆，有种傻乎乎的活泼。棒球帽后探出一根金色小辫，身上的制服夹克也是明亮的金黄和棕色相间，看起来让人觉得暖和。

实际上也挺暖和的，Lukas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一直在向他那边挪动，已经紧挨在一起了，可能是寒冷导致的下意识动作。他身上真的比较热，像个小火炉。

对方察觉到了。“冷吗？你不想回去的话，至少换个地方聊呗，我请你喝点东西，除了酒。”

“要请当然也是我请你。”Lukas不容置疑地一挥手，“那走吧，先说好，不去麦当劳。”

“行，但是为什么突然提到麦当劳？你很讨厌吃？”

“不讨厌，只是今天不想去。你的钥匙扣上还有戒指上都刻着M，感觉像麦当劳纪念品，所以我先提醒一下。”

“……这是我的名字首字母！Máté的M！什么麦当劳纪念品，你从来就没去过麦当劳吧喂！”

“这样啊，不好意思，Máté。”Lukas微笑着点头。他其实没有完全念对这个名字的发音，但是奇妙地很好听，气流从齿间柔和地挤出，尾音上扬还拖长了一点。

Máté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高中生小小地耍了一把。“没关系，Perman同学。”他回敬道，刚才他特意看了一眼签收单上的签字，龙飞凤舞的L·Perman。

“其实是Permanschlager，我懒得写。叫我Lukas吧。”

“Lukas。”Máté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这个人的前女友用蓝玫瑰来比喻他的眼睛，那种纯粹剔透的蓝，是海冰也无法形容的色泽，晶石也无法比拟的光彩。当然，这样的人竟然会失恋，本来就是很难想象的。

“等等，把花抱上。”

“啊？”

“说好了送你的，这可费了我五十欧呢。”

“……”

于是两个男生走在大街上，一个双手插袋迈着大长腿走得优雅从容，另一个穿快递员制服的跟在他身后，怀里还狼狈地横抱着一大捧蓝玫瑰，受到了无数路人的注目礼。

他们去了一家咖啡馆，Máté要给Lukas点热牛奶，自己却点了贵腐酒，Lukas当然愤而拒绝了牛奶，但也进一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确实是匈牙利人。最终他们还是一起喝的贵腐酒，反正香香甜甜的也不醉人。

Lukas向来不喜欢太甜的饮料，不过他浸泡在那种蜂蜜似的甜香里，越来越觉得自己可能要爱上这种酒了。

Máté很健谈，尽管说话时脸上总还是带一点儿散不去的羞怯。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显小，Lukas惊讶地得知他比自己大四岁，已经在读大学了，因为最近在准备转校转专业，开销不小，又不愿让母亲负担太多，才出来打份零工赚学费。

Lukas以他一贯的细腻察觉到了对方只提到“母亲”时一闪而过的不自然，那种神情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刻意避开与那场差点让自己死掉的苦难有关的一切词语。他于是小心地绕开这个显然还未结痂的伤口。

“你要转什么专业？”

“音乐。并不是说我对画画失去了兴趣，只是突然怀念起小时候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Máté开始滔滔不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接着猛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就是一个音乐高中的学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和一种“班门弄斧”的小小尴尬，他闭上了嘴。

Lukas也才回过神来，心中遗憾，可惜他无法形容，刚才谈到音乐时Máté明亮的灰眼睛里迸发出的那种火树银花的光芒。那火花也引燃了他对自己所爱的骄傲与热情。“欢迎。”他冲Máté一笑，戏剧性地张开双臂。

他微微扬起脸庞笑的时候，庄重忧郁的气质便被纯真而舒展的甜美冲淡了。Máté想，他的生命必定是顺风顺水的，迄今为止最大的伤痛也不过是一场失恋。这很好，愿命运永远眷顾和宠爱着他。

“Lukas？”

一个红发女孩几乎是两三步就冲到了他们的桌边，她身上也散发着浓重的酒气，Máté一下子猜到了她是谁。

“转移目标很快嘛，跨度也有点大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种倾向。”女孩伏在Lukas耳边语带讽刺地说着周围一圈人都能听到的悄悄话，后者只是垂着眼睛，半晌才缓缓站起身。

“既然都分手了，我不想再和你吵架，Cynthia。出去说话吧，不要影响我的朋友和其他人。”

“你说什么？不想在这儿出柜？”女孩突然提高声音，惹得咖啡馆里的客人纷纷投来或震惊或鄙夷的目光，她身后的另一个小姑娘满脸尴尬，似乎恨不得捂住她的嘴直接拽走，但又没那个胆量。

“不好意思，你就是Cynthia？”这时Máté突然开口，他抽出蓝玫瑰花束里的一张卡片，递到红发女孩眼前，“那这束花是送你的，没错吧？‘给我的挚爱Cynthia’。”

女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正要伸手去拿，另一只手却骤然把卡片抽走。

Lukas一点点把那张卡片撕了个粉碎。

“Lukas，你别这样，她喝醉了，不是有意的，刚才她还对我说她很后悔……”女孩的同伴恳求地看着他，Lukas摇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帮我扶着她，我给你们叫车，送她回去。”

他转过头，没有直视Máté的眼睛。“对不起，等我一下。”

但他知道对方一定不会等。

等他赶回来时，服务生站在桌旁：“那位先生已经结账了。”

那束蓝玫瑰也静静躺在那儿，灯光透过空酒瓶折射出的金黄色流淌在包装的银纱上，像是被谁碰洒了的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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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Lukas考上了他心心念念的维也纳音乐学院戏剧系，他现在留着短发，也不再染色。高中毕业前他又谈了一次不那么折腾的恋爱，对象人不错，只是梦想与他不同，后来就和平分手各奔东西了。上了大学有很多人明里暗里追过他，男女都有，但他没什么兴趣发展新的恋情。

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个“蓝玫瑰事件”，只是偶尔，仅仅当他在商店里看见贵腐酒的时候。不过他没有再买来喝过，脑海里对那天发生的所有事的印象也逐渐淡去。

所以他也没料到，再次见到Máté时，他竟然会一眼就认出来。

第一次看见他是在操场上，那人披散的金发仍和上次见面一样的长度，这给Lukas一种错觉，仿佛只是过去了几个星期而不是两年。他的毛呢大衣敞着怀，下摆随风飘动，红围巾只是挂在脖子上，真不知道能发挥什么保暖作用——不过想想他的体温，围巾或许也就是个装饰。身边的同伴都抱着书，而他只拿了块面包在啃，并在别人开玩笑地要抢他的面包时一扭身子把胳膊举得高高的，然后趁那个人不备，揪下一小块面包突然塞进人家嘴里。

模样一点都没有变，非要说的话就是更快活，也更大胆了。Lukas远远看着，没有靠近。

第二次是在阶梯教室外，他下课，Lukas上课，擦肩而过。这次Lukas注意到两个女同学在小声讨论，从她们的悄悄话中得知了Máté并不是他们学校的，而是来进修的交换生，但也是戏剧系。

第三次Lukas终于忍不住故意快步走到他前面去，搞得同行的室友一头雾水喊了两声喂。Lukas一边心想你喂什么喂，倒是喊我名字啊，一边余光往后瞟。

Máté的目光扫过他，但没有停顿。

Lukas扭头就回宿舍，饭也不吃了。室友在身后喊着你干嘛去，依然没有叫名字，他决定回去掐死他的室友。

他也搞不懂自己这到底是想追求某种重逢应有的仪式感，还是像朋友吐槽过的那样，就是纯倔，“都说你是白马王子，只有我们知道你倔劲儿上来了就像头驴。”

第四次，他路过声乐教室，刚好听到里面传出的最后一段歌声。说实话，让任何一个他们专业的学生来评价，都会说唱功只是中等水平。但这种嗓音所能表达的情感无法用一两个词来界定——阴郁，豁亮，魅惑，暴戾，月光下缓缓漫延的潮汐，火山口喷薄而出的熔岩，这些特质怎么会同时集于一体？可这便是Lukas当时的感受。

他自己也是同学们艳羡的对象，老师曾赞赏他的柔雅多情的少年音有如朝霞般晴朗、溪流般清澈。或许人就是喜欢向往与自己相反的东西，童话中住在城堡里的王子也会被那来自黑夜的魔魇气息所惑。

歌声和钢琴声停止后，教室里传来老师欣赏又有些无奈的点评：“感情饱满，中段部分最好，高音还是不稳，但也不要勉强过度使用你的嗓子。你以前失声过，Máté，学会保养。去吧。”

Lukas还在发呆，教室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冲出来的人差点撞到他身上。

“嗷不好意思——”

“没事。”

金发男子缓缓抬头，眨巴着眼睛打量了他几秒钟。“……Lukas？是你吗？”

终于不再被无视的Lukas其实很想回他一个狰狞的冷笑，但对方脸上逐渐点亮的惊喜太过浓烈，让他的心里仿佛也绽开了烟花。

还需要什么仪式感呢，命运赐予的重逢本就已经足够美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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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账还是要算的。

“我遇上你三次，你根本都没看见我。”

“真的吗……？”Máté有些心虚，拼命搜索着借口，“这，你看，你个子变高了啊。还有，以前你留长发，”他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对方现在完全露出额头的亚麻色短发，多了几分清爽和凌厉，可曾经那富有浪漫气息的柔顺的刘海是多么衬他秀气的脸蛋啊……“而且我以为你本来就是金发，所以当然认不出来啦。”

“发现我不是金发你很失望？”轻飘飘的语调冷气森森。

“没没没，其实我也是染的嘛。你看，发根现在有长出来一些……”他低头扒拉着自己那一头蓬松凌乱的金毛。

谁要看。Lukas翻了个白眼，想着有机会要不要再去染一次。“不，”答案很快就果断跳了出来，“不行，他需要接受并习惯我的全部。”

下这个结论的时候他没有细想为什么。

他们继续聊到双方的学业，Lukas如何放弃了某家唱片公司的橄榄枝而决定将来从事音乐剧，Máté如何转专业成功后又经历了漫长而痛苦的磨合期才适应音院的学习生活。

“你们学画的难道就不痛苦吗？”Lukas捍卫自己的专业。

“……”Máté想了想，竟无言以对。

刚才老师的话一直在Lukas脑子里打转，转了大概第一百圈后他终于决定开口问。“失声是怎么回事？”

也许这对于第二次见面来说是个过于隐私的话题，可是仅仅是听到这个词就让Lukas心惊。他知道有很多前辈都经历过这类情况，对于以歌唱为毕生事业的人而言，这是不可想象的阴影。

Máté沉默了很久，他安静下来时侧脸的流线轮廓显得格外柔软。Lukas默默等待着。

“事实上那是我转专业之前的事了。爸爸走了以后……”Máté深吸一口气，“大概持续了两个多月吧。那段时间我休假在家画得昏天黑地，但是无论画什么都离不开他。就是他教我第一次拿起画笔的。后来我意识到，这样下去我永远都走不出来。我尝试找回说话的感觉，可是办不到，妈妈翻出我小时候在学校表演《猫》的录像带，我反复看、反复听，好几天才终于跟着唱出第一句。所以重新拥有了声音后，我只想不停地唱，一直唱下去，最好让越来越多的人都能听到我……”

他的眼里跳跃着一点亮光，不是泪水，而是火焰。一只手放在他肩上，他转过脸，正好撞进Lukas沉静的海蓝眼波中。

“欢迎。”他的笑容和张开双臂的动作和那天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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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晚上没课，你呢？出去喝点什么，这次我请

——好啊！

——要我带束花去吗？

（——不用了吧……）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又一点点删掉了编辑好的信息。

一分钟对于抱着手机的两个人而言都很漫长。

——只要不是蓝玫瑰。

——当然。

晚上Máté走进那家咖啡馆时，一眼就注意到墙角的一抹红色。

热烈盛放的火红天竺葵后是一双盛满海水与笑意的眼睛。

他始终难以忘怀的眼睛。

—fin—

tips：天竺葵是匈牙利国花，红色天竺葵花语是“你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以来跟我说说话呀！幽灵船上还有人吗——（回声）